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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金融情报局网_中国金融门户网站 让金融财经离的更近>股票 > 正文  2023-08-12 12:43:14 来源:天眼新闻

■王源洪


(相关资料图)

给学生讲到古代及近代交通变迁和发展一章节,从中国古代道路修建的不易讲到近代交通突飞猛进的发展时,我上课的思绪哟,被一阵阵春风吹到了离我80公里外的故乡,那条蜿蜒盘山的马路,我和玩伴们追赶着成群的牛羊,唱着老师在学校教的《童年》,迎着快落山的红日回家。

1997年,在我牙牙学语之时,国家在谋划一件大事,包谷凼里的人们也在谋划一件大事,一个收要回来,一个要走出去。7月1日,万众瞩目的交接仪式下,阔别已久的香港回归祖国怀抱;包谷凼里的人们也在这天拿着锄头、锤子,等到鞭炮声响过后,一锄头挖在木耳山的腰上,人们要从它结实的腰间穿过,让牛群、羊群,将来还有汽车,统统从它腰间走出去,去更广阔的草地,去更大的城市。

贵州多山少平原,山外山,丘陵外的丘陵,挡住了无数山里的人民,但勤劳果敢的贵州人民从不惧怕任何一座高山丘陵。大马路还没有修好,汽车还未普及之时,人们用脚去丈量山与山,河与河之间的距离,走路去县城榨油,买盐,几十公里的路,走走停停要一天功夫,他们不曾抱怨山路崎岖,反而会认为是自己的力气还不够。不惧大山,这是贵州人民与生俱来的性格。待马路修成后,不少老人坐在车里压在宽阔的柏油路上时,不紧不慢地给身边孩子讲起他们当年那支生产队修这条路的有趣经历。

我的村子叫包谷凼,是一个组,往上属于桂花村,凼字作低洼之处理解,不用细说,包谷凼也在大山脚下,它名字不能代表这里盛产包谷,就如同桂花村也没有那么多桂花树。凼里人的土地以村子为中心遍及四周,有近在村寨以下的,以阶梯状铺在山间,有水田,也有旱地,季节不同时水田变旱地,旱地变水田;远在右侧木耳山的山顶,同样呈阶梯状分布着水田旱地。

马路还未从木耳山腰间穿过的那些年,有一条被踩得光溜的林间小道是人们上山的必经之路。那时候的人们哟,有着一身的力气,春耕时,肩挑背抗地将草粪、水粪运到地里,一天从早到晚要林间草地穿梭几十个来回;秋收时,用背篼、箩篼装满金色水稻,黄色玉米往返田间地里。小道不宽,农忙秋收之时,要是“狭路相逢”了,谁挑着空桶或是背着空背篼的就得让让道了。那时候人们干劲十足哟,要是挑着一担子草粪走累了就会大声吆喝起来,声音在山间响起回声,隔老远也能听到。小时候不理解,后来询问大人才知道这是在为自己打气呢,要是正好路上还有其他挑着重物的人,虽然互相看不着,也会一起大声吆喝起来。

当包谷凼里孩童不断增多,离村外六七公里的国道上开始出现六轮手扶拖拉机,村子里大石头被刷上“要想富,先修路”的标语,身强力壮的70后们开始着手去修理那座挡了他们二十多年的大山,既然不能征服山巅,那就从它的腰间穿过,给它扎上一条漂亮的“皮带”。年轻人要好商量得多,一呼百应,从规划到集资再到动工几乎没有碰到阻碍,土地对于农民来说是命根子,修路在他们眼中却是积福。

青壮年们铆足干劲,将手中的锤子和锄头抡起来重重砸下去,像是在出气,把憋的气全撒在了一堆堆坚石上。钻孔的风转机哒哒地在岩壁上响个不停,打好孔,埋上炸药,清脆的哨声响过后,只听到轰隆隆几声,砂石飞起,尘土漫天,炮声过后,人们靠拢,手持大锤小锤,锄头和撬棍,将大石头打烂放置在悬崖边上,小石头铺在道上,至于还在半山腰松松垮垮的石头则直接捅下来,见到无数大石头此时被人们踩在脚下,有人就开玩笑说道“我还以为他娘的有多坚固,遇到炸药还得投降。”惹得笑声一片。就几天的光景,木耳山的腰带逐渐成型,模样不能用漂亮来形容,石头东倒西歪,崖壁参差不齐。山腰被砸通后,迎来的就是一片坦途,相较开山凿石就简单得多了,用到的工具也是锄头和撬棍,实在有大石头挡道,也只好让它尝尝炸药的滋味了。

寒来暑往,冬去春来,这条出山的马路被人们如同打扮小姑娘一般,打扮得光鲜亮丽,路边的土堆开始长出小草,开了小花。通车那天,全村男女老幼齐到村口来见识这一盛况,有些行动不便的老人拄着拐棍也慢悠悠地往村口走去。五百响的白皮土火炮震耳欲聋,甚至有大爷拿出了压箱底的铁质双响土炮,塞足火药,点燃引线,轰隆两声响彻云霄。那时候找不来什么像样的汽车,请来一辆六轮拖拉车,也算是完成了通车仪式。

这条路修成通车后,人们再也不用长途跋涉去挑煤背砖了,拉货车辆进村却还得看老天爷的心情,遇到连续雨天,有些路段路面的黄泥被山水卷走,露出深一条浅一条的沟壑,人走在路上都得多加小心。要想通车就只能等到天气放晴,大家拿着工具把沟壑填平,再晒上几日方能通车。从我记事后,还记得那些驾驶员说最不愿意来我们这里,路太烂了,要是陷入泥坑,还得找人来推,大家不能反驳,也不能得罪拉货师傅,不然就没人愿意给我们拉煤进来,拉谷物出去。

这条路除了汽车通行外,更是我们进山放牛的必经之道。我从五六岁跟着比我大的孩子们上山放牛,这条路,每天我要来回走四趟,小时候淘气,把鞋脱了,光脚感受砂石扎脚的疼痛,黄色细泥的柔软。若干年以后,我们散步走在这条路上时,耳边响起阵阵欢愉。当我开始出去读书之后,这条路开始变得陌生起来,路边新长起来的高树粗木,新埋下的坟墓,从半坡垮下的巨石。

近几年“村村通”、“组组通”硬化路的政策下达后,包谷凼出山的这条路换上了新装,水泥钢筋将黄泥覆盖,悬崖边上浅蓝色护栏加以点缀,如果说以前它是一条黄色土龙,如今则蜕变为银色巨龙。村子里大多数人从这条路乘坐面包车走出去了,路边树木没人砍伐后开始疯长,到盛夏季节,被树荫笼罩的马路犹如一条白玉翡翠腰带,牢牢系在木耳山腰间。

如今这条路通行是不用再看天色了,当年乘坐面包车出去的人们,如今在过年时开着小轿车回来,有些人家甚至推倒了有着上百年历史的老木房子,修起了别墅。现在村里人赶集有车接车送,要是忙的时节,还有车拉着蔬菜瓜果、生活用品进村售卖嘞。路上牛羊成群、小孩结伴而行的光景大抵是成历史了,车来来往将村子换了模样,或许我们不时会怀念过往,但是变好永远都是人们向往的。

来源 遵义市文联

编辑 谢国欢

二审 徐春燕

三审 唐正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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